第二十三课 雪

[00:02.00]23.雪
[00:03.23]暖国的雨，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。
[00:10.27]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，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?
[00:17.32]江南的雪，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；
[00:23.22]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，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。
[00:31.12]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，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，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；
[00:42.38]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。蝴蝶确乎没有；
[00:48.68]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，我可记不真切了。
[00:56.29]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，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，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。
[01:09.23]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，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，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。
[01:20.46]因为不成功，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。
[01:24.89]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，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，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；
[01:37.97]然而很洁白，很明艳，以自身的滋润相粘结，整个地闪闪地生光。
[01:47.22]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，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。
[01:58.29]这回确是一个大阿罗汉了。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。
[02:07.57]第二天还有几个孩子来访问他；对了他拍手，点头，嘻笑。
[02:16.07]但他终于独自坐着了。晴天又来消释他的皮肤，寒夜又使他结一层冰，化作不适明的水晶模样；
[02:31.79]连续的晴天又使他成为不知道算什么，而嘴上的胭脂也褪尽了。
[02:40.25]但是，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，却永远如粉，如沙，他们决不粘连，撤在屋上，地上，枯草上，就是这样。
[02:55.88]屋上的雪是阜已就有消化了的，因为屋里居人的火的温热。
[03:03.51]别的，在晴天之下，旋风忽来，便蓬勃地奋飞，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；
[03:14.51]如包藏火焰的大雾，旋转而且升腾，弥漫太空，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。